“……”
“和妈妈走散了吗?”
龙拍了拍连珠带炮式发问的虎吉的肩膀:“没用的,我在回来的路上也都问过了。他连“嗯”都不嗯一声——他好像不会说话,但是耳朵还是听得到的。”
“不会说话么?怎么这么可怜呢。”虎吉怜悯地望着小孩,可对方对他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。京介突然注意到,小孩子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。
顺着他的视线,京介看到自己左手的中指。手指上戴着的,是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戒指。小时侯一直都用链子穿着戴在脖子上,去英国后,就取下来转戴到手指上。听人说,这枚蓝紫色的宝石名叫“天青石”(译者注:天青石,一种不透明或半透明的蓝色、蓝紫色、蓝绿色的准宝石,主要由天蓝石和方解石组成。)。
小孩盯着戒指,眼神飘渺,像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。
这枚戒指就这么少见么?不过话又说回来,在日本,男人戴戒指确实很少见吧。
京介在心里揣测的时候,龙和虎吉继续交谈。
“我想至少会写字吧,结果好像也不会。”
“连字也不会写吗?那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?”
“先到驻在所去登记一下,在他的关系人来找他之前,就让他留在我们这里吧。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子我们也不能把他丢着不管。”
“也是呢。”虎吉望着京介耸了耸肩膀,“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。龙哥就是不管小猫小狗都往家里捡的人啊。”
嘴上这么说,其实虎吉心里可是十分喜欢龙哥的。
“不管怎么说,没有名字都是很不方便的。”
小孩不会说话,也不会写字,没有办法确认他的名字。
龙也这么想。他看着小孩的脸,突然开口说道:“光……”
“光?”
“啊——就叫他光好了。喂,你自己觉得怎样?”
少年对龙的问话似乎也不感什么兴趣,但他却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对自己的名字都毫不在意的不可思议的小孩,就这样,在安藤一家的大屋里住了下来。
第二天是礼拜六,公司只上半天班。
伊势屋二楼的房间里,京介懒洋洋地靠在露台上乘凉。
往下看的时候,剪着娃娃头的少年正好站在窗户下,他仰着头,死死地盯着京介的方向。
“站在那里干什么?龙哥和虎吉哥都出门去了?”
话出口,才想起来光不会说话。他又说道:“有时间的话,就上来坐坐,我拿零食给你吃。从后门进来,二楼的‘鹰之间’”
光的娃娃头渐渐靠近伊势屋的后门,从京介的视线里消失了。
等少年上楼的时候,京介陷入回忆。
说起来,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,只不过主角换成了自己。
受菊乃的邀请进到会客间,龙哥就在里面……因为被当成小孩子看待,很是生气的自己,受菊乃的诱惑和她睡了(现在清楚地知道,那个时候自己的行为,正是还没有长大的证据)。
想到这里,京介的眉头皱成一团。
自己背叛了龙哥。最坏的是,事情还被龙哥本人知道了。
匕首的刀刃架在脖子上。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了。每次想起来,都有流泪的冲动。
但是,离开日本的五年间,不管遇到怎样漂亮的女人,还是怎么也忘不了龙。
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比龙更让自己心动了。那段时间,京介每天都在见不到龙的痛苦中渡过。
对自己来说,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龙更特别的人了。龙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在离别的这段时间里,京介想通了这件事。
因此,他才下了决心。
回日本就到浅草去。然后,在龙原谅自己对他的背叛之前,尽自己的一生来补偿自己的罪过。为了龙,自己可以把一切都奉上。
即使他不接受自己,就算是给他当狗也愿意。只要他能允许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。两人同为男性,不管用什么方法,龙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爱情。
就把这感情一生封印在自己心底。要是有一天,龙和菊乃结婚的话,也会祝福他们。自己就是抱着这样的觉悟回来的。就算心底在滴血,脸上也会带着笑容对他们道声‘恭喜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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