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吱呀一声打开,把京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。光就站在门外。
“进来!”
少年就坐在面前,京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小包色彩鲜艳的东西,放在桌上:“给,英国产的巧克力。很甜很好吃。”
但光只是摇摇头,没有接。
“不喜欢?那椰片呢?”
还是摇摇头。京介没撤了。说起来,龙不会说话是很可怜没错,只是他连笑也不笑一下,实际上是个很不可爱的小孩。不可思议的是,他身上流露的气氛并不令人讨厌。
光不碰零食,屋子里尴尬地沉默着。京介没有办法,自问自地说起英国的事情来。
“英国经常下雨,晴天不多,一直都被大雾笼罩着。有几百年历史的石造建筑、开满玫瑰的庭院、古色古香的街灯,在浓雾里若隐若现,空气中飘满梦幻的气息,就好像身处于童话中一样。”
光眼睛一动不动地听着。
“提到梦幻,那是哪里的异国风景呢?……哦,我是在说我小时侯常做的梦。”
因为听众不开口,一直都是京介在说。
“眼所能及的,是一望无际的沙漠。淡黄月光下,走到小河边,河岸上开满了蓝色的花……。啊,现在想来,那些花长得和龙哥背上的胎记很相似。”
反正都是自言自语,京介继续说:“等回过神来,梦中自己不知道和谁在一起拼命地逃着,然后,天空中一只大鹰盘旋直下。啪沙、啪沙、啪沙……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之前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一动不动的光,他的眼睛一瞬之间好像有些微放大。
“这个声音,其实在现实中也有听到过。啪沙、啪沙的,搅得人心烦,抬起头来,却一只鸟儿都没有看到。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奇怪,我也不愿意被别人笑白痴,所以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……”
也许正是因为面前这个少年不会说话,自己才会对他敞开心扉吧。
“每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,自己的身边就会发生危险。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大地震那次;第二次是在英国,乘坐的电车发生了追尾事故,就在那个瞬间的前一秒,我又听到了翅膀拍动的声音。万幸的是,最后都保住了一条命。就好像是告诉我有危险要发生的预兆一样……不可思议对吧?”
虽然是征求对方的意见,但显然的,少年不会回答。
“再回到那个梦的话题。巨大的鹰之后,我又看到了一张染满血的男人的脸。那张脸不断地向我逼近,我每次都会在这一刻醒过来。”
京介说完后,突然发现面前的少年双目圆瞪,全身抽紧。他大吃了一惊——到刚才为止,少年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表情,但是现在,他的瞳孔却不住地颤抖。
是不是因为自己提到了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?
京介正在反省自己在小孩子面前说了这样恐怖的事情,这时,响起了一个穿彻楼顶的声音:“请不要这样!”
二人赶紧起身寻找声音的方向,似乎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。
“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,你就在这里,不要走开。”
京介边对光这样说边走了出去。旅馆的女招待正铁青着脸站在走廊里,地上是盘子的碎屑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菊、菊乃姐被柳川组的组长指名招待他……”
“菊乃姐?”
回浅草后,还一次都没有和菊乃碰过面。
“柳川组的组长很早以前就看上菊乃姐了。但是她没有答应,一直僵持着……”
听虎吉说过,菊乃现在已经是浅草第一的艺妓了。看来,她被不怀好意的人给缠上了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请小心一点。”
靠近走廊最里面的房间,就听到了菊乃的尖叫声。
“首领,请不要这样。浅草的艺妓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啊。”
“好了!乖乖地当我的女人。和那个安藤一家的继承人比起来,我可要好得多。”
“不要!你再靠过来我就要叫人了!”
“什么?!我对你客气你尾巴就翘起来了!你这贱人!”
觉得屋子里开始动起手来了,京介‘砰’地一声把门推开。
下一瞬间,屋子里面原本逼着菊乃退到墙角的男人,猛地转过身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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