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可薇轻笑:“都过去那么久了,提来有什么意思,不提了。今天是要跟进一下美利坚那边的情况,先前向我们供货的军火商全部取消了交货,是因为政府向他们施压,要求停止所有的火器出口。现在除了黑市那些交易,我们已经没办法从正规渠道买到欧美的火器。”
蒋呈衍揉了揉眉心道:“但黑市那些量,满足不了军队装备的需求。更何况日方本身善于制造先进火器,如果不能在军械上与之匹敌,我们的军队人数再多都没用。更何况他们还有装备精良的空军海军,但我们,基本上连一支像样的飞行员队伍都是勉强凑出来的。所以现在,真不是开战的好时机。”
汪可薇道:“你也不必这么焦虑。火器出口的事,我会再利用外交关系去谈判,争取获得足够量的供给。至于队伍训练的事,我就帮不上你了,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只能用优厚的待遇去寻良将。”
蒋呈衍叹道:“你帮我的够多了。原先我大哥执意要我与你结识,我还认为他过于功利。真正认识你之后才知你果然是经纬之才,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怠慢了你。”
蒋呈衍此番是真心话,除却汪可薇在他伤重时施加援手这件事,如今蒋呈衍虽不再管上海新市政的事,但所担事务愈发重。只因蒋呈帛特批,才将办公地点仍旧放在上海。汪可薇仍然是市政府的秘书长,但这些年对蒋呈衍在军事上的襄助,是其他任何一人不能达到的高度。
汪可薇笑道:“你忽然说这话,我还以为你要跟我重提缔结姻亲的事呢。”
蒋呈衍道:“那怎么能够。光是胸襟手段我不敢言高于你,想要与你结夫妻盟约,还须我心里对你爱慕敬重的感情,独你一人不能容他。而我心里早有他人,若还因为念着你种种好,就要腆着脸来追求你,只会玷污了我对你这份朋友之谊。你必定也会瞧不起我,认为我心思龌龊,不配与你交心。你我之间,我把你放在战友的位置上,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。”
汪可薇道:“今天听你这番话,我便知道我没有白认识你。我今生已遇见先夫,试过最真挚情感,此生无憾。我的生命原本圆满,并不缺谁来填补救赎。这辈子另一个愿望,是希望我可以作为一种标杆,让这个时代和后世的女性都能够看到,曾经有我这样一个人在她们所能望及的地方,做过一些曾经被认为只有男人们才能做的事。
我想告诉她们,女性可以成为任何自己想成为的样子,她们不必是奴仆,不必是传宗接代的工具,不必是供异性心血来潮赏鉴的物品,不必是俯首卑微必须要父权夫权认可才有存在价值的牲畜,不必非要出卖ròu_tǐ和谄媚才能获得想要的地位和权力——披荆斩棘,即便满途染血也不要折服哀求,苦难终究都会成为开满身后长路的花。
当她们无所不惧,才有整个世界来为之臣服。”
顿了顿,汪可薇轻轻地笑了:“我有没有吓到你?”
蒋呈衍却道:“你这话何其精彩。要我说,真正女性能成为你希望的那样,从另一面说,也是男人的解放。这样双方可真正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交往,没有谁强谁弱,谁主谁从,事事都民主协商,这世上会少了多少不幸的家庭。”
两人正说得兴起,陆潮生又折返来道:“三爷,慕司令来了。”
汪可薇起身告辞,走到门口,正见到从外面冷着脸进来的慕冰辞。她冲他礼貌性微笑颔首,便与他擦着肩过去。慕冰辞愣了一下,随即攥紧手上的电报文稿,从北平到上海被高空气流冲淡的怒火又噌地烧了起来,转身走进蒋呈衍办公室,把那电报文稿重重拍在蒋呈衍面前。
蒋呈衍忍着肩膀不适的酸痛,站在桌子后面一动不动望着慕冰辞。
徽州一别,他与他竟别过了三年多的时光。而慕冰辞与他倾心互许,加起来都没有这么长久。蒋呈衍心里憋着一口沉郁的浊气,与蒋呈帛约定的十年,已过了三年。他真希望尽快地把这些政权上的污糟事统统做完,移交一个稳定的政权给蒋呈帛,他便可全身而退。到时候,不管慕冰辞在哪里,他再不能同他分开。
他与慕冰辞的嫌隙皆因政权事而起,他便指着真正抛开了这些,尽余生来补偿他。慕冰辞不愿见他,他也不强求,只愿这十年过得快些,便是死皮赖脸也要同他一道。
慕冰辞匆匆赶来,气急攻心,骂道:“蒋呈衍,你什么意思?把我和南方军调离北平边防,要我们南下中原剿灭同盟会,算是什么狗屁安排?要打同盟会是你们中央军打,别扯上我的南方军。我这辈子除了日本人,谁都不打!更不会搞内斗打自己人!”
这要换了谁都不敢这么跟蒋呈衍说话。公然违抗总司令部军令,怕不是活腻歪了,不按个军法处置,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。但慕冰辞偏就是这么个脾气,更何况他南方军长南方军短,意识上还没脱离早年军阀□□的形式。
蒋呈衍也不恼,伸手拿起慕冰辞那份调令电文,淡淡一笑道:“早知道这样一份调令就能让你自己跑过来找我,我该早些下这个命令。这样我就不用等上三年了。冰辞,你对我当真狠心。”
慕冰辞见他又把那调情的强调拿出来,更为恼火。“你说什么狗屁话?蒋总司令,我是在同你谈公事,麻烦你端正态度!我再说一遍,你这份调令,我、不、服!请你把安排到北平的中央军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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