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呈衍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,站在慕冰辞面前。“好啊,你有本事就把中央军打回南京去。你上一句话还说,你除了日本人谁都不打,更不会打自己人。三句话不到,就想跟中央军交火?”
慕冰辞三招不到就被他拆了台,不禁气结:“别揪着我话里的小尾巴。你把中央军撤回来,我无论如何不会撤出北平。”
蒋呈衍更逼近两步,几乎就要与慕冰辞贴着了。他往后靠坐在桌子边沿,伸手拖住慕冰辞一只手腕,另一手轻轻揽住了他后腰,微一用力将他身子贴近,轻声道:“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同我说话?若是以边防司令的身份,我便明白告诉你,你的抗议无效,我不接受。不过,你若是肯用从前同我做情人的身份,对我做这一二的要求,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慕冰辞大怒,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,却被他用死劲抱在胸前,一下子将他箍得死紧。慕冰辞没想到蒋呈衍能这么不要脸,竟以军事命令为要挟,来对他动手动脚,空出的一只手死命抵着他,差点要冲他脖子咬上一口。
抵死推拒之间听得蒋呈衍低哑一声:“冰辞,你让我抱一下。”
第62章 r (62)
慕冰辞就真的不动了。全身放软下来,任由蒋呈衍紧紧压在胸口,与他刎颈相拥。
知道挣不脱,慕冰辞也不挣扎,冷冷静静地道:“蒋呈衍,你这样有意思吗?我今天还肯来见你,是因为我对慕家还有未尽的责任。慕家的人一个个投了命在这上面,我不能就这么丢开。若不是这样,你以为我还会想见你?关于你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闻,我只当从不曾认识过你。”
慕冰辞再不像从前易怒骄躁的样子,说出的话却比从前伤人千倍百倍。他这冷淡的样子,是真正在心里放弃了蒋呈衍,再不愿同他牵扯纠缠。
眼前此人整个化作了一口锐利冰寒刀锋,从蒋呈衍压抑着思念的心口穿透进去,把他仅有的一丝殷切瞬间捣得血肉模糊。
蒋呈衍埋首在慕冰辞侧脖子里,沉默贴着他的温热,愣怔了一瞬。此时虽怀里抱着这个人,跟他的心却像隔了千山万重。咫尺天涯原来是这么个意思。
静默半晌,蒋呈衍慢慢直起腰来,轻轻放开了慕冰辞。顺手帮他把衣领子整了整。
蒋呈衍低声道:“这两年我心里一直想着从前和你一道的日子,想着你对我那样热烈的喜欢,就跟夏天的太阳一般,又热辣又霸道,让人躲都没处躲。可我想不到你这样极端,不喜欢了,就恨不得要拿刀把我们的关系连根砍断,一点念想都不给人留。你只求自己痛快,也不想想别人的心都掏出来给了你,哪里能就这样塞回去。从前蒙受了你多少贴心热爱,今日便累就成多少锥心之痛。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人,可爱是你,温柔是你,最伤人的,千百种样子,也都是你。”
慕冰辞冷笑:“从前是我瞎了眼睛。才会看不清你独到的谋略算计。蒋呈衍,你开始琢磨算计我对你窝心喜欢之情的那一天,难道就没想过终究会有被我知底的时候?你还跟我说什么用情至深。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对我做戏,也许是你还没大业得成,还需要利用我来号令南方军。像你这样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拿来利用的人,配什么深情厚意。”
蒋呈衍百口莫辩。他当初一步一步将慕冰辞排除在局外,虽是打消慕丞山的疑虑,却也是私心所虑,不愿慕冰辞身入军政泥沼。怎料那一步一步,走的都是功败垂成。
在慕冰辞之前,他也未曾对谁动过心,也不知道自己也会丧失自制力地想要一个人。人之爱恋,到底是真心地爱慕对方身上那一部分缺失的自己,还是因为付出了这颗心不甘血本无归而穷追不舍?爱来爱去,爱的最终还是自己。可偏偏这一途径的圆满,是要从另一个人身上去获取。贪餍起来,恨不能把对方做了标本封固起来,怎么占有都不够。
蒋呈衍后肩一阵阵酸痛,慕冰辞留给他的这道伤口一再牵扯,痛得他几乎要丧失理智。只不过是对慕冰辞的珍视之心仍旧占了上风,把那欲图毁灭他的仇雠死死压制住,才勉强稳住面上这冷静自持,哑着声音问:“我不配你的深情厚意,可我总有一天能够配得。对慕家的牺牲,我很抱歉。冰辞,我到底要怎么做,才能得回原来那个你?”
慕冰辞定定望着他,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,嘲讽勾起嘴角。“你要怎么做?蒋呈衍,除非你能让时光倒流,让我父亲,姐姐,大哥,他们都起死回生。你我在徽州重遇一次,你让我身入你的局中,这一步步走来,都是我知情斟酌下的自由选择。若那样子我还是避不开你,那才是如你所愿。你能吗?你不能。蒋呈衍,你不要再痴心妄想。”
一向玲珑善言如蒋呈衍,终也有说不出话的一日。慕冰辞云淡风轻,却更如万箭穿心,把蒋呈衍历久的期颐齐齐钉死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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