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觉异样,我莫名其妙,有些讶异抬起头,背后响起脚步声,有人迈进店门。
“小雪!狗狗是不是缺水啊?尿了半天才尿出来!”
程芦雪一下挣出我的怀抱,向前疾走一步,兀自抱臂站在原木桌前。
如果没有长桌的阻隔,她可能还要离开我更远些。
我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一幕,使劲眨眨眼睛,才能回过头,去望那个说话的女人。
这是一个身材姣好颀长的短发女子。她发鬓整齐时尚,细长的纹眉,可称得上细眉柳腰。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怜般深凹眼眶,眼梢微挑。颧骨稍高,妆容简约精致。口红的颜色有些偏暗,内中穿着吊带衫,外套一件不及腰的修身小夹克,下身很随意着一条牛仔裤,踩着半高的凉鞋。
我尚未从程芦雪突如其来的反应中回过神来,脑中怔怔趋近空白,惟有直楞楞面对着来人,眼神胡乱飘零地在她全身打量。
短发女子却似知道我一般,未表露出一丝一毫陌生人初见时的试探与防备,她含蓄微笑一下,像是被我盯得不好意思,弯身抱起呼哧呼哧喘着气直吐舌头的狗狗,走向花店后场。
听见她将狗狗放入狗笼里,关好门,又向食槽里加了水,放才出来,扶着门框对程芦雪笑道:“矿泉水用完了,我去买?”
“好的。”程芦雪拿过钱包。
“不用。”她边拍拍腰前裤兜口袋,边上前。
让过我身边时,她再次腼腆又客气地对我笑笑。
“等会儿见了!”出门,她道。她的声音,明亮中透着圆润和软糯。
“小猫……”短发女子走远片刻,程芦雪喊我。
我还愣愣望着门外。
“她是谁?”我问。
“**花班的学生。”程芦雪回身,在宽桌上整理起零碎的一些事物,然后道:“也是我的初中同学。”
我心中怎么样的就那么一沉。
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我依然望着店门口,呆呆问。
程芦雪顿了一下,道:“施鸳影。”
“她多大年纪?”我仍目不转睛盯着店外,问。
“……二十七,二十八。”程芦雪的语气有些乱,似在耐着性子。
“她是哪里人?”我表情茫然无感,还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怎么会不知道?”我语调平静,不迫不急,又问。
“小猫……”程芦雪终于放下手里的动作,唤我一声。像责备,像无奈。
我心里愈发疼得厉害,回身对程芦雪笑着说道:“我要回去了呢。好像……又要下雨了!”
程芦雪竟迟疑片刻,最终没有接我的话头。
她从来不这样的……
我挤出笑容,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从没有笑得这么灿烂过。
拎起背包,我走出门。
后来,真的下雨了。
靠海的城市,夏天就是这样。
风雨说来就来,我栖身一家商场侧门的檐下,坐在台阶上,大口大口,把巧克力球一个个剥了皮,全塞进嘴里,都吃了。
或赶路、或避雨的人们在我面前的雨幕中奔来跑去,行色匆匆不晓得在忙碌什么。
我觉得大家,都像傻子一样。
这是一场凶猛的阵雨。
雷暴过后,太阳在雾渺渺的云后显露稀薄的镀金面孔。
忽然想到,在我为数不多的几堂油彩静物课上,写生过几束浮出淡淡金晕的**花花簇。枯糙却饱满,那是类似金秋的大麦的颜色。
老师说,这种意象常表示收获,或者,表示哀愁。
“才回来?玩过头了吧!啊?!玩玩玩,你看看有几个人没事还请假的!”
一根粉笔头砸来,打在我身上,衣服前如此给画了条白杠,我却连躲都懒得躲。
百来号人的阶梯大教室,我垂头丧气,单手拖着背包,站在讲台边上耷拉着。
“黄小猫!你来这儿是好玩的是吧了?!”刑侦课的汪教官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高声数落道:“户外课嘛户外又不行,射击课嘛把天棚打掉的了,专业课!你看看,又没有基础!你呐?!还逃课!也不想想自己和同学有多大的差距啊哦呦!赶都赶不上,现在**脆连课都不上了!这怎么行?!”叽里呱啦,叽里呱啦。
汪兴怀教官是个好老师,教学有将近二十五年的经验,人不算老眼不算花,就是嘴太毒。脾气还急,还大,在他的教室里天王老子,唯我独尊,骂人蠢啊,笨啊,猪啊,别的什么动物啊,手到擒来,张口成诗,流芳百世。不过他就是个窝里横,课堂以外,很能看人眼色。
所以,他说我故意逃课我很冤枉,但完全没有想和他解释的冲动和动力。
程芦雪不要我了,我快死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
#守寡py#
黄小猫:作者,信不信我砍死你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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